那一场年轻的冒险——迷走太原
别着急,总归会下车的。这个时候人群变得谦让,变得温情脉脉,然而,十几个小时之前
挤上车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残酷。挤不上来的,机会就被轰轰驶去的列车带走了。那些在
试图从窗户中挤进来的民工,被已经挤上车的人视为公敌和瘟疫,我们拉上窗户,决绝的
将他们阻挡在外。我下车了。包的重量压得的麻木的双腿有些趔趄。
尘沙•小旅馆•纯阳宫•晋祠
拿出卡片机照下火车站内标志牌上的地图,迅速确定出这座城市的主干道,检票,出站。
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体会过走出闸门那一瞬间的感觉。疲惫被戒备替代,环视四周的建筑
物,回头再看一眼站名,证明真的来到这里。住的是铁道招待所,走过装修华丽的门厅和
前台,客房、走道,一切都还保持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模样。这家招待所的运行模式也
还属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洗澡凭票去公共浴室,每一层有一个楼管,负责发放钥匙、洗
脸盆和开水瓶。这里有单人、双人和多人间,不比青旅,我还是选择了个单间住下。我住
的是三楼,缺乏面部表情的楼管领着我去房间,幽长的走廊两旁均匀的分布着掉了漆的木
门,有一扇门开着,我偷望了一眼,里面坐着三四个赤膊的男人,正在喝酒打扑克。如果
住惯了星级宾馆、快捷酒店或者是青年旅舍的你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试着联想一下《疯
狂的石头》中盗贼和郭涛他们住的那种招待所吧。打开门,就是那样。水泥地,木棱玻璃
窗,一张铁架单人床,上面铺着蓝色格子的床单,枕套上有粉红色的枕巾,一个洗脸架,
一面一尺见方的镜子,一张老式书桌,一个白炽灯泡掉在天花板上,最为现代化的就是一
台18英寸的TCL彩电。楼管叮嘱我一定要锁好门,放下开水瓶,就走了。我站在这个局促而
陌生的地方,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视,发现居然还能
用。在走廊尽头的露天洗漱间里稍微捯饬了几下,把背包藏在床底下,背上重要的东西,
锁上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家旅社。街对面有好多快捷酒店和星级宾馆,但为了让我不多
的钱走更远的地方,我没有选择。大多数时候,人是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做循环往复的事
情,属于人的灵性渐渐凝固,人不再像人,人只是张三、李四、王五和这些称谓赋予的社
会意义,人是一块有一块有固定形状的冰,真正的旅行时能够将这样的冰融化成水的,然
而,空调大巴、星级酒店、黄金线路、数码设备……让冰就算暂时离开,也如同放在一个
大功率的冰箱里面,保存的完完好好,回来时,再嵌进那个特定的空间,正好一丝不差。
从西到到贯穿整个太原市区的迎泽大道连接着火车站与汾河。太原市南北狭长,主干道和
支路将高高低低的楼群分成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坊。路笔直宽阔,路边的建筑阔大明亮,绿
化带的花草树木修剪整齐,我懒散的走在路上,格格不入。拐进侧街小巷,则是另一番风
味。市政规划企图抹平一切有损形象的边边角角,把城市套进一个光鲜整洁的外衣,然而
在不惹眼的旮旯处,皱巴巴、带着岁月痕迹的衬里总会有意无意的露出来。我离开迎泽大
道,沿着带有生活的褶皱、杂乱和热度的街巷随意闲逛。路过一家叫王萍面皮的小吃店。
两三张桌子擦得很干净,油辣椒和芝麻酱的香味直接刺准我的味蕾。面皮两块钱一盘,冰
镇可乐一块五一瓶,一口面皮一口可乐,吃的高兴地直哆嗦。出门在外,坚强的胃是必须
的。
太原的文物藏匿在文庙和纯阳宫内。这是我见过的省会城市中,唯一一个用古建筑作为文
物馆藏地的博物馆。纯阳宫是明代时候的一座道观,砖红色的大门敦实小巧,毗邻着一个
杂物市场。青砖缜密坚固依然,然而蓝底金边的琉璃瓦已经斑驳陆离。站在阁楼上越过歇
山式屋顶望去,林立的玻璃墙面高楼居高临下的鄙夷着残破的历史。古物被锁在木质的玻
璃柜里,用荧光灯管简单照明,二十平方左右的居室内要摆上十几个这样的柜子。那些锁
仿佛也同它保管的古物一样上了年纪,孱弱无力。另一处文庙正值馆休,看门的大爷乐呵
呵的对我谁一个小姑娘出来,要当心。太原的天主堂是古罗马风格,始建于清朝同治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