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此身独惆怅——婺源游(上)
因为是周末,游客众多,而我们又没有提前预订,问了好几家都说客满,只好兵分几路去找旅店。在村口的小卖部里遇见一个枣庄口音的少妇,倍觉亲切(因为偶男朋友是枣庄滴),听我说要找地方住,便很热心地带我去转。言谈中得知她在上海打工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便千里迢迢地嫁来这里,现在老公又去上海打工了,她便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了,同事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搞定住处,于是一路找寻过去。
就在村口桥头那家,我找到了大部队。这一家也只剩了一间空房,主人的儿子媳妇便将新房让出来给我们四个女孩子住,却只有一张大床,看来注定有个人要睡沙发了。
这时已经又冷又饿,再美的风景也比不过一顿热的饭菜来得诱惑。于是吩咐主人做饭,来到这里,新鲜的蔬菜是不能错过的,四特产之一的荷包鲤鱼也是不可不点的,一只土鸡居然要50块,不要也罢。这里都是用菜籽油炒菜,就是一路看的那个油菜花的菜籽榨的油,没吃惯的话,是有一股子生油味儿的,颜色也较深。(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事先同主人说好,用色拉油炒)然而炒出青菜来,油汪汪一盘,很勾人食欲。
一番狼吞虎咽,祭饱五脏庙,洗个热水澡,真是快活似神仙,哪里都不想去了,和Jenny两个躺在床上看电视。那六只(这是偶以前同桌常用的量词,窃以为放在此处颇为贴切)真是精力旺盛啊,居然拎了啤酒花生去廊桥吹风,便听得外面喝酒攘拳,语声不绝,除了我的同事,应该还有其他人,不论天南地北都醉在一堆。夜渐渐深了,外面的声响也低沉下去,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唱歌的声音,(说实话,如果这也叫唱歌的话,那我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一般。)令我猛地惊醒,一阵胆寒,汗毛齐竖,竖耳倾听,不见异常,于是躺下,不知多久终于昏昏睡去。
插曲一 夜话半夜里醒来,听见Vivian和Laura在说话,议论同行的这几个同事,大意是说Sunny纯粹是享乐的,Jenny是随大流的,我是不知所谓的,只有他们剩下的五个是真正来领味婺源的。
抱怨来抱怨去就后悔不该带我们三个出来。我又好气又好笑,埋在被子里偷听了个不亦乐乎,听她们说来说去总不脱家长里短的闲话,Vivian又说Jenny和我好睡,她被夹在中间是怎样的无奈委屈,一宿儿没睡好觉等等,真是了无新意。
我于是长长地伸个懒腰,作出一梦乍醒的光景,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见她们俩儿可怜兮兮地蜷在沙发上。
“咦!Vivian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都不知道!”
坐起来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看她们惊疑不定的神色,还有一丝被人看出破绽的羞赧,心中大快,却说:“你们怎么还不睡?精神真好!”
Vivian也不能确定我是否听见她们刚才的说话,笑着骂我一句:“你能知道什么?睡得和死猪一样!”转头对Laura说:“你还不知道,Lily可能睡了,去年和她一起去阳朔,在山上的寨子里,又打雷又打闪的,电也停了,我和她住一间房,我吓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可好,躺下就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我也笑,:“是啊,我妈说我睡着了打雷都打不醒的。”舌头下面却压了一句话没说:“当然,如果有人说我坏话我还是马上就会醒的。”
但不管怎样,害的别人一直没睡好觉,我还是心存内疚的,于是从床上下来,推说睡够了,让Vivian回床上补眠。
这一段过程中,始终有一个人没半点儿动静,是睡梦中的Jenny,我知道其实她也醒了,不过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一向比任何人都能沉得住气。
于是大家又再睡下,我裹着被子推窗看向外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静成一片。
思溪清晨一声鸡鸣啼破空明,曙光初现,我探出窗外,入眼是一幅妙笔难描的黑白山水:一条烟笼雾罩的小河绕村而过,青瓦白墙的民居若隐若现,小村犹如薄纱轻裹的美人,风鬟雾鬓得不似人间。
天色一分分明亮起来,而雾气未散,在那黑白的基色上,又添一湾碧水。两岸花红柳绿,间或黄花掩映,相对成趣,天然一幅田园诗话。
早起的村人来到河边,或洗脸刷牙,或淘米洗菜,或槌衣物,一声声敲碎小村宁静的清晨,房东的大黄狗在门前的廊桥上悠闲地踱着四方步。不知何时桥上、路边已经架满了各式相机。